我一愣:“要消愿也是执念吗?”
老师傅抬眸看我一眼,眼中带着慈爱的笑,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是啊,十六年前的愿,为什么要消掉呢。
我忽然就想起机场五月初的机场,眼前是一片令人曝盲的白光,随即是一个略带微凉的怀抱,怀抱的主人双手勒的那样紧,像是要把我闷死在他臂弯里。
孽缘,我当年一心求得的孽缘。
手上的绷带勒的有些紧,带起点轻微的疼。我回过神来,眼眶里又是一阵难忍的酸:“因为……因为当年我所求的,如今纠缠不起了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是不是纠缠,只在施主如何看它。当年失主执着许愿,是在与‘结缘’二字纠缠,如今施主执着消愿,何不是在与‘了却’二字纠缠?”
我隔着灯火看着老师父的侧脸。那是一张褶皱并不深刻的脸,比一般的老人要丰润光洁的多,即便睫毛与眉峰的灰白都像是染了薄霜,却丝毫不见苍老与凄惶。他缠绷带的手法并不娴熟,却很仔细,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带着佛门中人特有的悲悯与慈爱。
不知为什么,看着这样温柔亲切的一张脸,我忽然就觉得眼睛里的东西再也忍不住。
老师父把绷带的结打好,像是轻轻叹了口气:“施主既还有执着,缘分便是未断的,又何须在意一块牌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