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生命中最精彩、最有意义的一段岁月,便这样奉献给了非洲,给了学术领域中尚待开发的一小块园地,也给了原始密林里一种完全为人所误解的稀有动物。
然而,她是不是也被误解了呢?
当那柄开山刀高高举起,薄刃闪亮如冰如鞭,一次又一次落在她背脊、腿股与足踝的同时,她便知道,自己必须宿命地在野蛮自私的利益与贪婪残暴的人性下,成为诸多献祭者中的一个。
明日,太阳仍将自海面冉冉升起,照耀在中部赤道非洲带状绵延的绿色林冠之上,照耀她时时凝望沉思的金合欢,照耀着万里之外她始终不曾归返的滨海故乡,照耀着她经年守护照拂的大猩猩,也将照耀在她温柔灰碧的眼眸深处吧?
鲜花织冠
旅行家的回忆录常把它们形容为嗜杀成性的恶魔化身,科学家的文献报告却又说它们是“与人类生理结构极为近似,在进化亲缘关系上亦最为密切的灵长类动物”——那么,在人与恶魔之间,它们,是谁?或究竟是什么?——也许,她对非洲中部山地大猩猩(gorilla)的兴趣,便是从这样一种认知上的差距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