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沿着回廊下的铺石路,朝左手第二间走去。你在小镇上转悠,都是在准备心绪,准备走进这一永恒的时刻,走进这一没有历史没有时间的相会。
你已经走到了门口。门是打开的,只有一条竹帘挡着。你听见门内坐着的她轻轻叹一声气,那么接近,只剩下一伸手的距离。战栗从你的脊梁往上攀,似在点爆一种郁积过久的期待——
二
他停在那一句上。
他揭开门帘。这将是小说的开局。这部小说,意境应当幽远,语言应当清纯,结构串接有如雨天流过石径面上的水。是那种清隽之美,一如小说的女主人公。
他已经呆坐在那里半个小时,吸了几支烟,还是无法写下去。如此滞重呆板的文字,离他的设想太远。
写这样一部小说,梦已经做得太久。他写过不少作品,甚至写过二部长篇,反映改革开放中的当代社会众生相,写了暴发的个体户;写了困惑的老干部;也写了弄潮的女强人。刚写好自我感觉不错,出版后就无法再读。也没有什么评论,除了地方报刊上几个文人酬酢式的小文字。
他不愿找人写书评,尤其不愿找所谓名家。不是故作清高,而是自己不满意。他相信自己能写出真正的佳作,这本毕生力作已在心里构思了好几年,设想了这样那样的布局。这将是一本使文学界不知如何读的奇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