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伙儿站在灌木丛里,人人直喘粗气,个个筋疲力尽,足有一分钟,才听得一声惨叫。我的心突地一跳,以为那声音是从死尸腔子里发出来的,定睛一看,是个活人蹿出树林,那是布朗的儿子约翰。他朝木屋外的空地撒腿狂奔,疯子似的叫个不停。
“约翰!”老家伙大吼一声,猛追不舍,其他人纷纷跟在后面。
时机到了。我转身钻进树丛,来到拴着马车和两匹马的地方。其中一匹还是荷兰佬儿的杂色马,现在归老家伙的一个手下骑着。我跃上马背,拨马便朝荷兰佬儿酒馆的方向没命地狂奔。直到冲出灌木丛,我才敢回头查看,后面一个追兵也没有。他们全给我甩在后面,我脱身了。
5 黑鬼鲍勃
我紧紧催着马儿,玩命奔上加利福尼亚小径,可不大一会儿,它就累得迈不开马腿,我只得丢下它,因为天色渐明,我骑着它太显眼。那年月,要是没有通行证,黑人还不能一个人出门。我把它扔在原地,由它自己嘚嘚向前跑,我则迈开双脚,避开大路。离荷兰佬儿酒馆还有一千六百米光景,突然传来一阵辚辚的马车声。我立刻闪身进了树丛。
加州小径有一个大弯,之后地势渐低,延伸至长满树林的开阔地,眼下我就待在这林子里,此时,从那拐弯下沉处来了一辆敞着后车厢的马车,赶车的是个黑鬼。我打算瞅准这个机会,喊他一声。我刚要跳起来,却发现他身后那拐弯处又闪出十六个红衣骑手,排成两列纵队。原来是密苏里人兵团在行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