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逢站在阶前绿苔里,弯腰向着那抹红色伸了伸手,还未触及便收了回来,只紧紧地盯着它。
门人子夏轻飘飘地走近,道:“公子,田家大门紧闭,抚恤没有送成。”
“田毅还没有安葬?”
“还没有,田夫人似乎还是不能接受他是自杀的事实。”
“嗯。”石逢轻轻一摆手,示意他下去。
子夏看到了他的动作,却迟迟没有动作。
“还有事?”石逢站起来,修长的双腿两步便跨到阶前的亭子里,轻轻一扯锦衣长袍,坐到了石凳上。
子夏站直身子,纠结的面部凭空多出几条褶子,看起来很是扭曲:“公子,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什么当不当的,有话就讲。”石逢颇为不耐烦,看到他如此婆婆妈妈连语速都提高了半倍。
“公子坚持要给水云乡的自杀者家属发抚恤,虽是一件义事。可是现在自杀成为不究之罪,难免会有人钻空子。”子夏一口气飞速地说完,说罢低下头,也不敢看石逢的眼睛,酝酿着如何将诸多乡人假死骗抚恤,于天灾中报私仇的行为委婉地说出来。
虽说公子乐善好施,不分贵贱,可是眼看着善意被利用,恶意在蔓延,子夏实在是抱不平。
石逢捏紧手中的扇子,五指错落开来,扇叶缓缓张开,“一行白鹭上青天”的图案曝露出来。而后他猛的一用力,扇子被合上,扇柄重重地打到了子夏的头上,道:“我做我应当做的,只求心安。至于他们求什么,只能任他们去。有这闲心啊,不如送你串珠子去领个姑娘回来?”